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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方言词汇与普通话词汇差异比较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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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方言词汇与普通话词汇差异比较初探 扬州方言词汇与普通话词汇差异比较初探 勤 (南京广播电视大学,江苏南京210004) 要:扬州方言是江淮方言的重要代表,扬州方言词汇和普通话的词汇有很多相通之处,但也有自 己鲜明的地方特色。本文通过词义、词形、词源三个方面来考察扬州方言词汇和普通话词汇之间的差 异,揭示扬州方言词汇的特点。 关键词:扬州方言;普通话;词汇;比较 扬州地处江苏省中部,江淮平原南端,南濒长 还特指女儿出嫁。 江,北接淮水,是苏北的门户。扬州曾是江南漕运和 有表示性状的词语。例如:“暄”在普通话中指 两淮盐运的中心,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在唐代即有 “物体内部空隙多而松软”,在扬州方言中还可以指 “扬一益二”的美称。扬州方言历来都是北方方言的 “肿”,如“脚被蚊子咬了,立马暄起来了”。扬州方言 次方言——江淮方言的重要代表,作为北方方言的 的“麻”除了指“身体的某部分丧失感觉”,还可以指 种,其词汇和普通话的词汇有很多相通之处,但 “狂妄自大”,如“这个小伙多麻啊,哪个他都不在话 也存在着自己鲜明的特色。本文从词义、词形、词源 下”。 三个方面来考察扬州方言词汇和普通话词汇之间 2.语法意义的差异 的差异。本文所指的扬州方言为狭义的扬州话,即 语法意义的差异就是词的语法功能的不同。常 今扬州城区及广陵区及与之毗邻的近郊(郊区的双 见的有词的兼类不同、组合能力不同、修辞意义不 桥、城东两个乡和城北乡的几个村)的方言。 同三种类型。 (1)兼类的差异 词义的比较 普通话中的词语兼类是常见现象,在扬州方言 词语兼类也很普遍,但和普通话存在差异。常见的 方言词汇和普通话除了新词、书面语词,往往 有动词和形容词、名词和形容词的兼类。“萎”在普 都有内涵和外延上的差异。这种方言词汇的意义差 通话和扬州方言中都可以指“萎靡、衰落”,但扬州 异可以从词汇意义、语法意义和修辞意义三个方面 方言中它还是一个形容词,表示“疲乏”,如:“天天 进行分析。 那么晚睡觉,第二天上班萎了不得了”。“肉”在扬州 1.词汇意义的差异 方言中除了和普通话一样可以作为名词以外,还能 词汇意义的差异一般表现为义项的多少不同, 做形容词用、动词用。如“那个人肉得很,不好说 也就是词义的广狭不同。扬州方言有些词语的义项 话”,是形容词“迂腐固执”;“我来肉他两句,看他晓 比普通话多,应用范围广,有些词语的义项比普通 不晓得难为情”,是动词“揶揄、讽刺”。 话少,应用范围较窄。 (2)组合能力的差异 有表示事物的词语。例如:“茶”在扬州方言中 组合能力的差异是指扬州方言词与词的搭配 有三个义项:①用茶叶做成的饮料;②不加茶叶或 组合的范围和普通话有所不同。例如扬州话的“吃” 其他东西的白开水;③订婚的聘礼,如“下茶”。普通 除了可以说“吃饭”、“吃菜”、“吃药”,还可以用来指 话的茶水在扬州方言中又叫“茶叶茶”。 食用液体流质食物,把“吃”所指称的动作范围扩大 有表示动作的词语。例如:扬州方言的“掸”除 了,如“吃烟”、“吃酒”、“吃水”。 了表示“用掸子轻轻拂打或抽”,还可以表示“碰到、 “打”在扬州方言中除了普通话的20几个义项 接触”,如“汽油掸到火就着”。扬州方言的“上床”除 外,还能和其他词语搭配,组合能力非常强。如:打 了表示到床上去,还特指坐月子。“出门”除了外出, 浆糊(搅拌浆糊)、打介绍信(开介绍信)、打粗(干粗 收稿日期:2012—5—25 作者简介:陆勤(1977一),女,江苏扬州人,南京广播电视大学人文科学系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现代汉语研究。 27 
语言学研究 语文知识 2012年第3期 活)、打坝(从中阻拦)、打被(睡觉时踢被子)、打嘴 (夸口后出丑)、打回牌(回绝)、打手(分量沉重的感 等。 觉)、打弯(转弯)、打辫子(梳辫子)、打脸(化妆)、打 毽子(踢毽子)、打秤(压秤)、打金针(针灸)、打场 (把稻、麦、豆等农作物收割后在场上脱粒)、打抢 (抢劫)、打霜(下霜)、打雄(禽鸟交配)、打脚(鞋子 不合脚,走起路来脚疼或者磨破皮)、打药(抓药)、 打不住(不够)、打食(消食)等。 扬州方言中也有一些特殊的量词,和普通话有 很大差异。例如“挂”可以用于“一挂鞭炮”、“一挂钥 2.构词语素不同 扬州方言与普通话有不同的构词语素或者在 共同语素的基础上有所改变、有所增删。 (1)构词语素与普通话完全不同的词语,例如: “轴”(固执)、“累”(臃肿)、“拯”(拧干)、“洒落”(宽 敞)、“天生”(反正)、“高低”(无论如何)、“锅上”(厨 房)等。 (2)语素部分相同、部分不同,例如:“沙星”(流 星)、“恶嫌”(嫌弃)、“气汗水”(水蒸汽)、“后首”(后 匙”、“一挂葡萄”、“一挂肚肺”、“一挂汽车”、“一挂 自行车”、“一挂摩托车”等。 (3)修辞意义的差异 修辞意义的差异就是方言词所附加的褒贬雅 俗等意义、色彩的不同。“能”在普通话和扬州话中 都可以表示“有能力、才干的”或“能够”,是褒义词。 在扬州话中,“能”还引申为“具有爱占上风,不吃亏 等性格特点”,带有贬义色彩。例如:“这个小伙能 呐,早晚要吃亏”。“精”在扬州话中作形容词用时, 般带有贬义,跟普通话的“狡猾”大致相当。 扬州方言中对于生病与死亡等不吉祥的词语, 通常采用委婉的方式和避讳的说法。例如,一般情 况的“生病”大都说成:“不调和”、“不好过”、“讲 究”;中风叫“得重”;怀孕叫“害霞子”;人去世可以 说:“老人了”、“走了”、“过去了”、“升天了”、“不在 了”、“跑掉了”、“驼条”等。 二、词形的比较 词形的比较主要是针对扬州方言和普通话义 同形不同或义同形有同有异的词语,也就是同一概 念或事物在扬州方言和普通话中用不同的词语来 表达,这是汉语方言词汇差异最主要的表现。扬州 方言词汇与普通话词汇的词形差异主要表现在音 节数量、构词语素、附加成分、重叠方式、语素顺序 等方面。 1.音节数量不同 (1)普通话中为双音节词,扬州方言为单音节 词,例如:“炭”(括号内为普通话词语:木炭、煤炭。 下同)、“品”(品行、品德)、“兴”(兴奋)、“结”(结 巴)、“脉”(脉搏)、“麻”(麻木)等。 (2)普通话是双音节词,扬州方言是多音节词, 例如:“心门口”(心口)、“眼睛皮”(眼皮)、“波罗盖 子”(膝盖)、“肩膀拐子”(肩膀)、“下巴鼓子”(下巴) 来)、“将才”(刚才)、“说项”(说头)等。 3.附加成分不同 利用附加的方式来构词在普通话和方言中都 有,差别主要表现在具体附加成分的不同,或附加 成分使用频度及分布不同。扬州方言中词汇的附加 成分,有些与普通话的相同,但使用范围或用法有 不同之处,有些是普通话没有的。 (1)子缀 扬州方言中,最常见的后缀是“子”。“子”缀在 普通话和扬州方言中都有,但是扬州方言中的“子” 缀与普通话有不同的分布和作用。有些词语,普通 话没有“子”尾,而扬州方言有。例如:“猫子”(猫)、 “鸡子”(鸡)、“树叶子”(树叶)、“眼睛子”(眼睛)等。 扬州方言中的“子”尾,不但可以加在一般名词 后,也可以用在时间名词、动词、代词、形容词、数量 词后,例如:“今年子”(今年)、“起子”(螺丝刀)、“划 水子”(鱼)等。 在扬州方言中,两个“子”可以连用,第二个 “子”读轻声,用来细小的物体。例如:“石子子”(石 子)、“大椒子子”(辣椒子)、“砖头子子”(小砖头块) 等。 扬州方言中的“子”缀是一个能产性很强的构 词成分,其构词能力几乎伸延到实词的全部,“子” 具有的辅助作用比普通话丰富得多,可以表示细 小、众多、喜爱、轻微、概括、引申等意义。如“蝴蝶 子”、“刀螂子”表示“细小”的意思;“须须子”、“脚脚 子”表示“众多”的意思;“小大子(最大的子女)”、 “小鸡子”表示“喜爱、亲切”的意思;“瘦点格子”表 示“轻微”的意思;“米子”概括花生米、玉米等去壳 的种子。“子”还可以表示一些引申意义,大多指与 原词有关的动作、能力、性状等,富有形象性和感情 贬色彩。例如:“手条子(手腕)”、“膀条子(力气) 等。 (2)“头”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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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方言中的后缀还有“头”,经常加在表示时 间和方位的名词以及某些动词、形容词后构成名 词。如“日头”(白天)、“夜头”(夜里)、“折头”(折 扣)、“找头”(付钱时找回的钱)、“虚头”(虚假的部 分)等。 4.重叠方式不同 扬州方言中有一种重叠形式是“词根+重叠词 缀”ABB式,其重叠后缀的构成与普通话也有很多 不同。例如:“甜咪咪”(甜蜜蜜)、“汗披披”(汗淋 勋:器物逐渐磨损失去棱角、锋芒等。《广韵》余 制切。《说文》:劳也。段注:凡物久用而劳敝日勋。 骰:扭曲,扭伤。《广韵》:文彼切,骸,屈曲也。 埠:尘土飞扬。《广韵》、《集韵》:蒲蠓切,尘起 貌。 桄:门、几、车、船、梯、床、织机等物上的横木。 《唐韵》、《集韵》:古旷切。《说文通训定声》:桄字本 训当为横木,与横略同。 糁:饭粒。《广韵》:桑感切。《说文》:古文椹作 淋)、“硬撅撅”(硬邦邦)等。 或者,在普通话里是其他的重叠方式、不重叠。 例如:“齐 供”(整整齐齐)、“湿夸夸”(很潮湿)、 “结绷绷”(绷得很紧)等。 扬州方言有些单音节动词重叠后加上“的”可 以强调某种动态的意义,具有描写性。例如:“他把 霞子(孩子)打得哭哭的”,“他一说话就吐沫星子飞 飞的”,“街上人奔奔的,都忙到(着)早点个家去过 年”,“天太暖了,那个胖子身上的汗披披的”。 扬州方言动词重叠式后加上“看”或“瞧”,表示 尝试义。如:“试试看/瞧”、“来来看/瞧”、“玩玩看/ 瞧”、“吃吃看,瞧”、“瞧瞧看/瞧”、“看看看/瞧”。 扬州方言中还有一种特殊的重叠方式——量 词三叠式,即AAA式,如“个个个”、“颗颗颗”、“家 家家”、“天天天”、“次次次”等,和AA式比较起来, AAA式更具强调意义,强调事物的周遍性,表示 “全部如此,无一例外”的意思。 5.语素顺序不同 即两个词的语素相同,只是前后顺序互换,但 意思基本不变。这种语序颠倒的结构在粤、闽、客等 方言里很普遍,如厦门话的“鸡母”(母鸡)、“机司” (司机)、“笔排”(排笔);广州话的“康健”(健康)、 “千秋”(秋千)、“拥挤”(拥挤)等。在江淮方言里这 种现象并不普遍,但也有一些。下面是扬州方言常 见的一些逆序词:“欢喜”(喜欢)、“兴时”(时兴)、 “道地”(地道)、“齐整”(整齐)、“鞋拖”(拖鞋)、“棒 冰”(冰棒)、“磨折”(折磨)、“早迟”(迟早)等。 三、词源的比较 1.沿用古语词 古语词有不同的年代,沿用有不同的地域,这 就造成了许多方言词汇差异。在扬州方言中保留了 部分普通话不使用或者不常用的古语词。例如: 砑:压。《广韵》:吾驾切,碾砑也。 糁,以米和羹也。一日粒也。 烙:火势旺。《广韵》:胡谷切,音斛。《玉篇》:火 貌。 2.创新词 扬州方言里的有些词其产生和使用与地方风 俗和文化紧密相关,反映了人们对客观事物的不同 理解,或就其动作进行细微的区分,或就其性状进 行描述、比喻,或就其构造用途作出说明,这就使得 方言比普通话要生动幽默、有趣传神,扬州方言里 有很多反映扬州人心理状态、民风民俗、道德价值 观念等。 扬州方言中形容人把自以为是好的东西拿出 来给别人或给别人看叫“波斯献宝”,把搜寻宝物或 古董叫“别宝”,把善于识别、觅到好东西的人叫“别 宝回子”(“回子”指回民,这里是泛称)。唐代的扬州 是国际最有名经济都会之一,而且是海外贸易的重 要口岸,有很多来自波斯、大食等国家的珠宝商人 远道而来,带来许多珍稀宝物。波斯商人因为善于 鉴宝和经商,也就被民间认同为独具慧眼的识宝 者。故而,扬州方言中有此类创新词语。 扬州方言里的亲属称谓也很有地方特色。扬州 话“太太”指的是“曾祖母”;扬州话“爹爹”指祖父; 扬州话的“爷”是指“叔叔”;扬州话的“娘娘”指叔 叔的妻子,普通话叫称“婶婶”;扬州话的“婊婊”指 姑妈;“姑姑”指姑父;扬州话的“娘老子”指爸爸妈 妈;扬州话的“媳妇”,一般是指儿子的妻子。 综上所述,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独特的历史 文化原因,扬州方言形成了富有地方特色的词汇, 与普通话词汇有着不少差异。扬州人在学习普通话 时,除了关注语音的差异外,还要关注词汇的差异。 本文只是从词义、词形、词源三个方面将扬州方言 词汇和普通话词汇做了一个初步的、粗浅的比较, 抛砖引玉,期待更多的学者加人扬州方言词汇研究 的队伍。 (责任编辑:王东)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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