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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娜斯塔霞
作者:梁惠君
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07期
摘要:俄国伟大的精神领袖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白痴》中塑造了娜斯塔霞这一叛逆的女性形象,她敏感自尊,追求自我,有着坚定的反抗精神,体现了俄国“新女性”的典型特质。虽然娜斯塔霞的反抗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并非女性自我意识的完全苏醒,但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这形象的塑造显示了他超前的女性观,即“当圣徒式男性拯救女性的这一神话已经破灭,女性只有通过自我救赎才能寻得出路”[1]。
关键词:娜斯塔霞;反抗精神;自我意识;女性观
中图分类号:J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7-0171-03尼娜·珀利琪·斯特劳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与女性问题》一书中指出,俄罗斯文学中存在一种“女性优越情结”[2]。在俄罗斯文学作品中,女性形象常常与“俄罗斯”、“大地母亲”、“妻子”等这些富有母性特征与情感的意象联系在一起的,这些女性形象是纯洁和美德的象征,是爱与善的化身。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白痴》这部作品中却塑造了一个不同于传统俄罗斯女性形象的叛逆女性——娜斯塔霞。斯特劳斯明确指出:“纳斯塔霞、卡捷琳娜都属于当时俄罗斯的‘新女性’,她们是反面的、歇斯底里的,具有叛逆精神或者自杀倾向的女性人物。”[3]下面我们就以女性主义批评的视角来剖析以娜斯塔霞为代表的“新女性”的内在精神气质。一、顽强的反抗精神
女性主义是一种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并不仅仅局限在文学领域,同时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社会、政治、宗教、文化内涵。所有的女性主义理论都以“女性在全世界范围内是一个受压迫、受歧视的等级”[4]为其基本的预设。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娜斯塔霞同样也逃脱不了这种设定,她12岁无奈被托茨基收养成为他的情妇这一事实很好地说明了“长期处于第二性不平等地位的女性,由于长期脱离公共生活和公共生产,只能依附于男性,无论是在私域的家庭关系还是公域的社会关系中,只能接受男权社会对其的种种压制和玩弄”。但成年后的娜斯塔霞并没有接受这种经济、政治、文化、道德等历史合力对女性的强制性塑造,她打破“女性与男性之间主体∕客体、独立∕依附、阳刚∕阴柔、主动∕被动、主∕内、尊∕卑、强∕弱、大∕小、理性∕感性、坚强∕温柔等等一整套等级制下的性别关系模式”[5],显示出了自己独特的精神气质。娜斯塔霞第一次展现她的反抗意识便是她听闻托茨基要“在彼得堡同一位既漂亮又有钱的名门之女结婚,——总之,要攀一门赫赫炎炎的美亲”[6]时,她只身赶来阻挠这门亲事。并不是因为她对托茨基有感情,唯一的原因是她要这样,于是就得这样,“哪怕只是痛痛快快把你耍笑一场也是好的,因为现在我终于也想笑了”[7]。这是美丽、骄傲、自尊却备受侮辱的女性脱去了顺从温柔的外衣向罪恶的父权社会发起挑战的开端。从此,娜斯塔霞努力摆脱对男性的依附地位,坚定地站在了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的对立面,为自身的存在与尊严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反抗。
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作为一个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的“堕落的女子”,娜斯塔霞并没有屈从父权制下男性主体为她设定的未来。她放弃成为“妻子”这一可以融入男权社会传统家庭生活的身份,转而以战斗者的身份、洞察的眼光、犀利的语言,对给予她侮辱的男性群体以无情的讽刺。生日之夜,娜斯塔霞在生日晚宴上,面对着那些肆意践踏自己的爱情与生命,将她当作商品一样拍卖的伪君子和恶魔们,毅然把十万卢布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炉中,以自己对金钱的蔑视和焚烧报复了长久以来处于主导和统治地位的男性对她身心的戕害。此时的娜斯塔霞如同浴火重生的女神,以“第二性”、“他者”的社会身份把几千年来以男性为本位的社会文化传统对女性的歧视、扭曲、压制撕得粉碎,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数千年来男性自我粉饰、自我雕琢的伪善面具。联想到19世纪中期俄国的社会现实与价值观的转换,我们就更能认识到娜斯塔霞这一举动所蕴含的强烈的反抗性。废除农奴制之后的俄国正处于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对财富疯狂的追求深刻影响着这一时期俄罗斯民众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疯狂的人们将人伦、道德、礼仪、博爱等传统伦理道德与价值秩序统统抛诸脑后。而娜斯塔霞将十万卢布投入火炉的这一做法无疑体现对那个以男权为主导的腐朽社会的憎恶和唾弃。
众所周知,女性的地位在文学虚构与社会现实之间是存在着尖锐的矛盾的。尤其是在俄罗斯文学中,女性形象犹如圣母般伟大而崇高,备受男性的尊崇与爱戴。但是这些圣母式的女性形象只是男性作家凭借自己对女性的主观性臆想所创造出的产物,并不能代表与反映女性在现实生活中真正的生存状态。伍尔夫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发现了女性地位的这一特点:“在虚构中,女性占着最重要的地位,现实中她却完全不为人所注意。她把诗意从头到尾充满,她只是不出现在历史里。文学里有多少最富灵感的语言,多少最深刻的思想由她的嘴里说出来,实际生活里她几乎不识字,不会写字,而且是她丈夫的财产。”[8]虽然在19世纪下半叶,在以男权制为主流意识的俄国社会,“倡导女性解放的思潮开始萌发并蔓延开来,女性获得了接受教育、自由选择职业以及生活伴侣的权利”[9],但事实上女性的“他者”地位并未有所改善,女性仍处于附属地位,她们忍受着男性社会意识形态的压制与蔑视,用自我压制与妥协来获取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在女性处于如此低下而又被动的社会环境中,娜斯塔霞宁愿走出华美的闺阁,抛弃奢侈的生活,也要争取自己作为一个女性的尊严与权力。她不惜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来抗衡着男权社会对她的欺辱、压迫和蹂躏,在她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极端的、被扭曲的、被毁灭的东西,那是父权专制与压迫蚕食女性的个性与精神气质后残留下的印记。娜斯塔霞的反抗也是女性自我意识开始苏醒的标志,女性开始不自觉地对自己的“从属地位”进行不懈的反抗。这种反抗精神被视为是俄国新女性的重要特质。二、自我意识的丧失
虽然娜斯塔霞身上具有明显的反抗精神,但不可否认她仍是一个被父权社会意识形态所荼毒的女性。西蒙·波伏娃在分析“女人”一词的文化含义时指出:“一个女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是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人类文化整体,产生出这居间于男性与无性中的所谓‘女性’。”[10]她认为是
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以男性为中心的历史成就了关于“女人”一词的文化涵义,并具体体现为一套对女性本质进行“塑造”的文化想象秩序。
在19世纪中期的俄国,以男性权力意志为主导的社会所肯定的女性形象是贞洁高尚、宽容顺从、坚韧质朴富有牺牲精神的圣母式女性,也就是说女性要永远把自己放在“后面”,自己的存在要让位于男性等更重要的存在,男权社会予以褒奖的正是这样缺乏自我的女性。娜斯塔霞接受的也正是这样一种教育,这种社会习俗与规则无疑会在她的心里沉淀并在无意识中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