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墨子《兼爱》

（读书）墨子之兼爱

兼相爱，交相利。

这是墨子的精神核心，也是兼爱所重点提倡的。

墨子认为“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兴利除害，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可什么是利？什么是害呢？

墨子给了个定义，他认为国与国相攻、家与家相篡、人与人相贼、君臣不忠、父子不孝、兄弟不和都是天下间的“害”。仔细分析，发现墨子所定义的“害”虽然笼统，但似乎又无不对之处，因为在人类社会中，所谓“害”，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墨子“人与人相贼”一下就概括了所有的现象，其实其他如君臣、父子等无不在“人与人”范围里。

既然这些是害，如何来纠正呢？墨子认为“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如此，则“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

那么又如何作到“兼相爱”呢？墨子认为还是应该自上而改革，“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如此何难之有？特上弗以为政，士不以为行故也。”总体来说，我个人还是非常赞成“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一段，虽然生活中也有特例，但大多数人遵循这个法则。墨子举例了两个帝王，一个是晋文公，他喜欢朴素，所以手下都故意穿得寒酸一些；另外一个是楚灵王，因喜欢细腰，所以大臣们都每天吃一顿饭，以至于挡墙走路。这让我想起“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句子。

所以，墨子认为“今天下之君子忠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兼相爱、交相利。此圣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务为也。”

读完此段，我忽然想起一个经济学上常用的术语“劣币驱除良币(Bad money drives out good)”。简单解释一下：在铸币时代，当那些低于法定重量或者成色的铸币——“劣币”进入流通领域之后，人们就倾向于将那些足值货币——“良币”收藏起来。最后，良币将被驱逐，市场上流通的就只剩下劣币了。 如果人们对这些还不太了解的话，再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我们使用钞票购物时，总爱先把旧的、破的钞票给小商小贩，留着较新的货币在自己的钱包中。

在人类的行为中，是不是也有“劣币驱除良币”现象？当人们不停接受别人伤害的时候，自己能不能一直坚持使用以爱待人？假如自己有机会伤害别人时，是不是总能爱别人？

假如忽然有一日，天下大同，就是墨子讲的理想社会，人人兼相爱而交相利，此时如果有一个自私的人突然出现(要注意，基因变异现象符合生物学规律，同样也符合社会学的哲学推理），会怎么样呢？

一、如果人依然兼相爱，即使被这个人骗了也仍然善良，象傻瓜一样执着的善良着。可万一有人因把粮食给了此人而自己面临挨饿的程度，他会如何呢？又比如，以天下之善养一人之恶，尚可承受，假如此人有子，子又有子，都继承了他自私的基因，直到有一天他的子孙在整个社会中占到一定比例时，那么这个善良的社会会不会坍塌呢？

二、如果依墨子之语“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其他人被骗之后，会不会带着怀疑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会不会让骗人、防人的心理象瘟疫一样的传染开去？墨子的年代我没经历过，但我至今30多年的生活中，看到不少颇值得回味的事情。在我小的时候，家家虽不能说路不拾遗吧，但还算民风淳朴，助人为乐之事不断。而至今日，路人摔倒于地，又有几人上前相扶？

三、又比如，自私者在大同社会中会受到法律的惩罚，这一点也颇符合墨子的观点。可如果自私者为皇帝本人呢？法律能惩罚吗？如果社会中，不论何人，为恶必惩，那么这个社会多少会压抑自私者的出现，大同社会可能还会有一点持续发展的意味。可几千年中，皇帝犯法，与民同罪过吗？如果皇帝不受制裁，那么皇帝宠爱的人，皇帝宠爱的人宠爱的人，如此推来，必然会出现相当比例的游离于法律制裁外的人口，当达到一定比例时，大同世界俨然已经不存在了。

墨子读书笔记——兼爱

  作为治理天下的执政者，面对各种各样问题，必然要找到其问题的要根源，只有找到了根源，才能解决好问题。就好象医生看病，要知道病情的起因。国家的治理，这是很必要的一条。现在天下有好多问题，引发了社会规范的混乱。比如，诸候间大国攻打小国，家族间以大压小；持强凌弱的，以众欺寡的；富贵的看不起穷人，奸诈的愚弄老实人；还有臣子不忠，君王不惠，儿子不孝，父母不兹。探究这些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不相互爱护，自私自利。儿子只知道爱惜自己，不爱父亲，因此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父亲；臣子只知道爱惜自己，不爱君主，因此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君主，如此等等。

    既然根源找到了，那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呢？墨子说“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那么如何来做到“兼相爱、交相利”呢？墨子又说，看待别人国家就象自己的国家，看待别人的家族就象自己的家族，看待别人之身就象自己之身。所以诸侯之间相爱，就不会发生野战；家族宗主之间相爱，就不会发生掠夺；人与人之间相爱就不会相互残害；君臣之间相爱，就会相互施惠、效忠；父子之间相爱，就会相互慈爱、孝敬；兄弟之间相爱，就会相互融洽、协调。天下的人都相爱，强大者就不会控制弱小者，人多者就不会强迫人少者，富足者就不会欺侮贫困者，尊贵者就不会傲视卑贱者，狡诈者就不会欺骗愚笨者。“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你爱护别人，人家也会爱护你，你为别人的利益考虑，别人也会为你考虑。这样就是“兼相爱、交相利”。举凡天下的祸患、掠夺、埋怨、愤恨可以不使它产生了。

    在许多墨子的文章中会有问答的形式来阐明观点。这里也设计了几个问题，来进一步论证兼爱的意义。墨子说，现在天下的士人都觉得兼爱是好的，但对兼爱的议论却没有停止。他们有的认为兼爱没有可操作性，不知道如何应用。墨子认为，如何一样好的东西不被应用，那不如没有，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可以了。比如有两个人，一个大公无私，爱护别人。总是象对待自己一样对待朋友，朋友有了困难主动去帮助；一个自私自利，憎恨别人。总是只顾自己过得好朋友有了困难只是冷眼旁观。现在如果你要去打仗，也可能是出使蛮荒之地，生死无从预知，你是会把家人托付给哪种人呢？即使是再蠢的人也知道托付给第一种人吧。这就是兼爱在择友上的应用。不光如此，兼爱也是选择君主的标准。现在有两位君主，一位主张兼爱，象爱自己一样爱护天下百姓，百姓有了疾苦，他就想办法解决；一位主张相恶，觉得人生苦短，有好吃的好用的自己先用，那顾得了百姓，即使百姓们没有食物，没有居所，他也只顾自己舒服。如果你要选择一位作为自己的君主，即使是再蠢的人也知道选择第一种吧。这就是兼爱在择君上的应用。

    也有的士人们认为兼爱是做不到的，他们说，“吾譬兼之不可为也，犹挈泰山以超江河也。”墨子回答说，这个比喻不合适。挟泰山以越江河，这是从来没有人做到的事，是不可为的。但兼爱不同啊，古往今来，有好多圣明的主都做到了。古时的大禹治水，历尽千辛万苦，疏通天下河流，以水患不再发生，田野得到灌溉，天下的百姓都得到了利益。这就是兼爱的体现啊。从前周文王治理西歧，不倚仗大国而欺侮小国，不倚仗人多而欺侮鳏寡孤独，不倚仗强暴势力而掠夺农夫的粮食牲畜。所以上天眷顾文王的慈爱，使年老无子的人得以寿终，孤苦无兄弟的人可以安聚于人们中间，幼小无父母的人有所依靠而长大成人。这也是兼爱的体现啊。所以古人都做到了，我们为什么又说不可能呢。

    还有的士人认为兼爱总是照顾别人的利益，就会损及对父母的爱，是和孝道相违反的。墨子说，这是种错误的认识。兼爱不仅不违反孝道，还可以增益孝道。因为你做了爱护和有利于别人双亲的事，别人也肯定会做爱护和有利于你双亲的事，这样双亲得到的爱护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这是一种很明显的道理。《大雅》上说过，“无言而不雠，无德而不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你对别人的好，别人一定会来报答你的，这就叫投桃报李。所以说兼爱违反孝道是没有道理的。关于这一点，有的学者认为是墨家和儒家观点的争辨，虽然墨子在这里没有明说儒家如何，但言论之间锋芒自现。

    接下来，墨子又说，兼爱其实也非自己独创，而是古训。在《泰誓》、《禹誓》、《汤说》、《周诗》这些先圣人留下的书中，都明确提出了要兼爱。比如《汤说》上说：“惟予小子履，敢用玄牡，告于上天后曰：‘今天大旱，即当朕身履，未知得罪于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简在帝心。万方有罪，即当朕身，朕身有罪，无及万方。’”意思是，现在天下了有灾害，都是我汤的过错，有什么惩罚都对我来，不要伤害我的百姓。这就是爱护天下百姓的意思。

    那么，如何来使天下都做到兼爱呢。墨子说，这也不是难的事，只要执政者大力提倡就可以了。攻城略地，杀身成名，这是很难做的事吧，但只要君王一声令下，众将士一定义元反顾。兼爱要比这容易吧。以前楚灵王喜欢细腰，楚国的士人每天吃饭不超过一次，弄得用力扶稳后才能站起，扶着墙壁然后才能走路。这是难于做到的，但是灵王喜欢，所以没多长时间就形成风气了。从前越王勾践训练他的将士三年，故意放火烧船，擂鼓命将士前进。他的将士前仆后继，倒身于水火之中而死的不计其数。赴火是很难的事，但越王有令就做到了。从前晋文公喜欢穿粗布衣，所以晋国的人士都穿大布的衣和母羊皮的裘，戴厚帛做的帽子，穿粗糙的鞋子。因为文公喜欢，这样的穿着也成了时尚。因此，不管什么事，只要君主喜欢，用奖赏称赞来勉励，用刑罚来威慑，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形成社会风尚了。因此只要君主提倡兼爱，以此作为执政的原则，并身体力行，那么天下人对于兼相爱、交相利，会像火一样的向上，水一样的向下，以不可阻挡之势认真实行。

    兼爱是墨子思想的闪光点，是其最主要的观点。在中国古代史上，从来没有人象墨子一样旗帜鲜明地提出“兼相爱、交相利”的思想，并不遗余力地鼓吹和付诸实践。墨子的兼爱思想朴实无华，论述也没有深奥的理论，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朴素的价值观。在今天看来，兼爱仍是社会和谐的基础。从党和国家层面来说，兼爱就是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最根本利益，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从社会业层面来说，兼爱就是要孝顺父母，友悌兄弟，互帮互助，敬业爱岗，遵守社会公德。从人与人的层面来说，兼爱就是要不计得失，诚以待人，爱人如已。这里我只是简单论述，其实兼爱的思想是博大精深的。最主要一点，就是要有爱心，要懂得利人。唯有爱人者，人皆爱之，利人者，人皆利之。这就是兼爱的精髓。现在国家大力倡导构建和谐社会，我想兼爱思想也应该得到发扬光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