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文讲析《匆匆》1

今天我们来学习朱自清先生的《匆匆》，

《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首先要讲的第一个观点：学习作文，跟名家学习，是为了打开一扇门，让大家进入名家的殿堂。说到名家，现代一个著名的人物，就是朱自清。在《作文，多大点事儿》这本书里，我们引用了很多他的文章。朱自清在中国的现代文学史上是有一席之地的，特别要提的是他的气节。在与一些朋友闲聊，讲到了鲁迅的问题。现在中小学的语文课本中，有一种去鲁迅化的倾向。有一种观点认为：“现在学习鲁迅是不是不与时俱进？”这个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讲：一方面，一个作家的作品是不是与时俱进，是要经得住历史的检验的。正如现在的国学热，国学经典二千多年的历史，孔家店让打倒推翻了无数回，但仍然屹立不倒。这本身就说明了经典的生命力，不是说谁想打倒就打得倒的。另一个方面，学习鲁迅的文章是不是有意义？想必持有“去鲁迅化”的人会认为，学习他的文章没有意义，这样的认识只是表面化的。认真地读一下他的作品，来反观当下的社会，仍然是震耳发聩的。只是我们在当下的社会里，迷糊了。同样的，是不是会有去朱自清化的倾向呢？

刚才，我们讲到了他不仅在文学史上很有地位，还要讲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也很有气节。有一个故事，想必不少人听说过。他是一位反饥饿、反内战的民主斗士。当时为了抗议美国扶日政策，嘱告家人不买配售面粉，宁可饿着肚子。在全家人吃不饱的情况下，也不买国民党的美国面粉。毛主席称赞他：“表现了民族的英雄气概”。
反观我们现在的社会，一边用着泊来品，一边又骂着泊来国、泊来人的人想必不少。因为他老人家的气节，因为他老人家的文学水准，我们有必要学习他的东西。正如我们有必要学习鲁迅的作品一样，这是我们要隆重推荐他的作品的核心原因。当然，我们讲作文、讲写作，还是从文字的角度讲。随着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作品对于写作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作用。我们先来学第一段。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从本文来看，文章的题目是《匆匆》，是写时间的。记得几年前，有篇高考的满分作文，也是写与时间有关的内容，相比之下，比本文逊色了不知多少！比本文浅薄了不知多少！而往往很多家长宁可去学高考满分作文，也不愿意花一些时间来学习名家名作。这不能不说又是一个很大的笑话。如果我们，包括我们的孩子，都去阅读那些浅层次的作文，浅层次的思想，说句严重的话，看不到孩子们的希望。
本文的通俗意是写时间，我们是不是想过，在当下这个都讲快的社会、这个争分夺秒赶时间的环境，我们，包括我们的孩子，真正地去思考过时间吗？真正的去思考过岁月吗？我们的时间常常是被匆匆的；
孩子们的时间，也是被我们搞得匆匆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抢时间，但每一个人似乎又都在浪费时间。我们坐最快的车；孩子们最爱吃的一种饭叫快餐；我们现在东西的传递叫快递；我们现在拍相片恨不得是立拍得；我们每天跟孩子讲的最多的话之一怕就是：快起、快穿、快吃、快写、快走、快睡。但我们是不是真的冷静下来，去思考过时间？我们在很快地花时间，但我们却没有很好地珍惜时间。学习本文我们不仅要从文字的技术上去理解如何写作，我们更应像作者一样，沉淀一点时间，腾出一些空间，去深入地思考。为了把核心的意思讲清，我们有必要先看一下原文中的一句话：

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因为时间的流淌“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这样的一种情怀，现在在我们的内心中，在孩子们的内心中，还会存有吗？我们学过《论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讲时间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讲时间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是讲时间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也是讲时间的。在《三字经》中有关珍惜时间的句子很多。我们有没有想过，按照现在的教育，我们的孩子他们什么时候会珍惜时间？古人在生活悠闲自在、竞争不激烈的情况下，尚能对时间有如此多的感叹，而如今我们一切都在讲快的时候，对时间却没有了感觉，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笑话。时间是什么？是生命！没有了生命，也就没有了时间。我们，包括我们的孩子们，如何去思考自己有限的时间，对待自己有限的时间，实质来讲，更是一个思考生命、对待生命的问题。但现实的来讲，我们更多的时间让步给了生存，而不是生活。生存着重于对物质的追求，而生活着重于对精神的追求。想必这个事实是不容否认的，那就是我们的精神家园越来越多地让物质挤占了，所以人的痛苦烦恼就越来越多了。为什么有烦恼？那是因为有“烦脑”！脑子没想清楚，所以才有烦恼。学习本文希望大家能随着作者的思路，不仅从哲学的角度，还要从现实的角度，去思考一下时间与生命。

我们来学习第一段，开头：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从文学的角度讲，这个技法叫兴比赋。我们在《作文，多大点事儿》这本书中讲过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一首红歌：“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东方红，太阳升”，是写景的，是兴。由景而发，称之为兴，也就是兴起。在这个兴里，是由对称句组成的，称之为铺陈，叫赋。由景到情，通过这个物去写另一个物，叫比。由此，我们也可以得知：“兴比赋”是一个东西的三个面，从文学的角度讲，中国的汉字是很少讲语法的。修辞也不多，就是这三个。甚至在过去的古文中，没有句读。什么叫句读（读逗）？简单的来讲，就是没有标点，没有段落。但是这样的现象有几千年，中国的文化也没有断根。而今天我们要讲主谓宾、定状补；讲这个语法、那个修辞；这个分析、那个阅读。九年义务教育下来，孩子们对于人文的东西，照旧是一穷二白，也算是一个大笑话。所以，我们在这里讲作文，不讲过多的语法，不讲过多的修辞，目的就是为了大道至简；目的是为了让孩子们真正地理解文章的表达之法，而不是语法修辞的知识。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本文中以三个对称句展开，或者说，叫兴起，来引出对于时间的思考，这是通常不过的技法。比如，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写一个游记，通常会这样写：“今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上海动物园。”这些都是兴比赋的技法。兴比赋的技法在哪里体现得最充分？《诗经》！比如我们比较熟悉的《蒹葭》，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简单来讲写的是男女相恋的故事，在此之前，就是兴比赋，要写天气好啊，景色美啊之类。回到作文上来，明白了兴比赋，我们就理解了一个道理：从来没有一个作文是单纯写景的，也没有一个作文是单纯写情的。寓景于情，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事情。现在有些现象，把作文进行分类分级，分成写景的、写人的、记事的……那是很幼稚的教法。如果这样学下去别说九年，就是十九年也学不到作文的核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