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养一座山
作者:丁立梅
来源:《幸福·婚姻版》2019年第06期
去南京参加一个会,有幸入住山中。山的名头很响,叫紫金山,又名钟山。它三峰相连,绵延三十余公里,形似巨龙腾飞,因而自古就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
会议结束得早,我有大把时间,可以把山看个究竟。为此,我特地跑去宾馆前台买一双布鞋,换掉脚上的高跟鞋。
我向着紫金山的纵深处去,也无目的地,也不担心迷路。我只管跟着一枚绿走,跟着一朵花走,跟着一只虫子走,跟着大山的气息走,那种清新、幽静又迷人的。
春末夏初,满山的绿,深深浅浅,搭配合宜。你仿佛看到,哪里有只手,正擎着一支巨大的狼毫,蘸着颜料在画,一笔下去,是浅绿加翠绿。再一笔下去,是葱绿加豆绿。间或再来一笔青绿和碧绿。人走进山里去,立即被众绿们淹没。哎呀——你一声惊叫尚未出口,你的心,已被绿沦陷。
这个时候,你愿意俯身就俯身,愿意张嘴就张嘴,愿意深嗅就深嗅。眼里嘴里鼻子里,无一处不是青嫩甜蜜的。浊气尽去,身体轻盈,自我感觉就倍儿奇异起来,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花、一棵草、一只小粉蝶、一枚背面好似敷着珍珠粉的绿叶子。
倒伏的已枯朽的树木,居然也披上了绿衣裳。我看到它的枝头有新芽爆出,亦有小草们在它身上,兀自茂密成片。我想起曾在某個古镇看到的一奇观,一棵遭雷劈火烧的银杏树,经年之后,在它枯死之处,竟又长出一棵蓊郁的银杏来。
生命的奇迹处处皆有。有时候,你以为你已走到山穷水尽了,其实不然,奇迹就等在下一秒。
我弯腰跟一些小野花打招呼。半坡上,它们在杂草丛中蹦蹦跳跳,浅白的一朵朵,像萝卜花,又形似七里香。真是惭愧,我叫不出它们的名。那也没关系的,我就叫它们山花吧。
有虫子劈面撞我一下,跑到我的眼睛里。是山风调皮了,还是虫子自个儿调皮了?我轻轻拂去那只小虫子,我不生气。这是它们的家和乐园,我才是个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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