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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你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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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我听见你说再见
作者：林鹏
来源：《神州》2012年第17期
漫漫大雪之中，George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倒在雪地里的Jim，侧躺其旁，亲吻。呼呼的寒风昭示着生与死的吻别。
画面忽转，却是在一片水的世界中挣扎。
从噩梦中惊醒，前一秒还在挣扎，下一秒，双人床的另一半已经被墨水浸透。地面上的信件成九宫格整齐地摆放着。没有地址栏，有的只是钢笔画过的痕迹——Jim。
电话铃响了，却勾起了八个月前那个暴风雨夜的噩耗。墙壁上的挂钟依旧在转，但人生已经迥然不同。Jim的死，将George的人生划了一条界线：16年的相守，就此诀别；16年的相爱，就此只铭刻在George的记忆里，却又在这玻璃房内不断地闪现。“我的生命就依附在这些时刻上，它们将我拉回现在。”“Jim死后，每一天都是与孤苦的斗争。于是，我决定改变这一天。”
这一天，24小时，他决定对生命说再见。
生与死，仿佛一团迷雾，笼罩着人们对于生命的认知。之前看过《TheReader》，导演通过汉娜前后截然相反的心理刻画以及情感描写，深层次地对人性“灵魂的忏悔或者是放下屠刀才能得到救赎”的解读。导演在《ASingleMan》中没有对人性做如此深入的探讨，但是作为时尚大师的Gucci的创意总监的TomFord进军影视界的处女作，表达了导演对于“人活着的价值”的探讨以及“宿命轮回”的信念。
电影在前期对George进行了大量长镜头的描写，没有交代George的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社交网络（影片中仅仅出现了与他有对手戏的女主角夏洛特）以及前半生的生活状况。相反的，对于人物的细节描写占据了很大的篇幅：从起床洗漱，洗手，刮胡子，穿洁白的衬衫，擦拭皮鞋等等，凸显出一个大学英语教师对待人生的细致，理性思维占据着人生的绝大多数，甚至面对自杀都计划的相当的详尽。导演剥离了George的一切外在的因素，只刻画人的内在挣扎，就是要放大人心深处的那块黑暗之地，让我们近距离地体会最真实而强烈的情感痛苦。让我们进入他的内心，也进入自己心中那片封存的荒凉之境，重新审视生命放大了的千疮百孔，重新理解生命不堪重负的脆弱与残酷。
同时，前期的大量长镜头也为影片后半段George的自杀计划以及George的死埋下了大量的伏笔：心脏病药、留在桌子上的给女佣的付款、邻居夫妻的吵架、小女孩对蝴蝶的扼杀，加之满园的落叶，都透露着George对于人生的绝望；课堂上首次阐述自己的观点、去商店购买子弹、与唯一女友的盛宴都暗示着对于自杀计划的坚定。

龙源期刊网http://www.qikan.com.cn影片大量的成功的人物心理活动刻画，不仅得益于较好拍摄技巧以及影片后期制作的处理，还得益于主演ColinFirth的精湛表演。可以说，ColinFirth对于任务的塑造极其细腻：他接到报丧电话后呆坐在椅子上悲痛的表情；他面对夏洛特由衷的喜悦和疲惫；他凝视天使一样轻柔纯洁的年轻学生肯尼，嘴角边浮现的那一抹笑意，都是那么微妙而又真实，那么得近，那么亲密，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同身受。于此同时，影片中对于意象的运用也对于表达影片的思想起到了点睛和推进作用。
时钟，是贯穿影片的一个象征物。通过不断地再现时钟以及George不断的看时间，暗示主角也是暗示观众：这是George人生的最后24小时。
生命从来就是富有戏剧性的，当你对他说再见时，它却以另一种方式对你进行挽留。他听见了你的再见，但是却恍如未知的弦音荡漾而去。
影片中，通过色调的变化来反映出生命对于George的挽留以及George在决定自杀之后——通过大量的慢镜头——发现了生命中除却爱情之外还有其他美好的事物，对生命的挑逗。从影片一开始，George在厕所里开始，导演就运用大量的慢镜头对环境进行描写——甚至在影片将要结束时，George的手表近乎停止——以George的视角来解读生命最后24小时之中迸发出阿里的绚丽：在女秘书甜美微笑的唇边，在打网球男子裸露的躯体上，在搭讪的西班牙男子喷云吐雾的唇角，在倾慕他的学生Kenny的金发亮眼中，在夏洛特带着香味的秀发中……影片在许多瞬间，会骤然从清冷而黯淡的调子，转为富于生命色彩的浓烈绚烂，生命因这最后一刻，开始绽放出被忽视的艳丽。
在光与影的交叠中，George渐渐感受到了对生命的留恋以及向往之情。影片中，与Kenny在海边嬉戏时险些溺水而死，重获新生之后，从Kenny的双眼之中看到了生命的灵动与华美；与之相对应的，是贯穿影片的，为影片奠定主基调的画面：George不断的在水中挣扎，但是经过处理放慢了的动作却显现出对于生命的绝望与渴望的挣扎。在那一刻，终于破水而出，吐出口中的那口浊气，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火焰。他将手枪从熟睡的Kenny的怀中取出，放入抽屉锁上，告示着自己对于明天的渴望。与其说是对生命燃起了信心，不如说是从Kenny身上找回了Jim的身影。但破碎的心不堪忍受生命的寂静，死不得其所，在体会到生命的美丽的瞬间，心脏病带去了George的热情；死不择其时，在Kenny身上找回遗失的美好时，死神却无情地宣告了生命的冻结。
“我”即是生命，却又是24小时中不断闪现的种种透露中生命美好的事物，当听见“再见”之时，尽其所能对其挽留，但是却如昙花一现一般，终成梦幻。印证了茨威格的那句话：“我闯入自己的命运，如同跌进万丈深渊。”
影片的结尾，George有一段自白，说在他生命中的某些时刻，哪怕只有几秒，他曾获得过一种绝对的清澈。他总去感受而非思考，世界因此而变得清晰而新鲜。他试图去捕捉，去延长种种绝对清澈和平的瞬间，但他们无一例外地转瞬即逝。尽管如此，George依然认为他生命的意义，他的全部人生，都在于那些珍贵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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