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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圜訇目・史论评 ＣＨＪＮ￡距Ｍ ＪＮ¨ＮＧ《Ｃ ¨ＩＧＲ＾ＰＨ丫 王世贞与项元汴交游考略 ◇木彦霖 王世贞（１５２６－１５９０年），字元美，号凤州， 又号弁ＪＪ、Ｉ、１山人，太仓（今江苏太仓）人。嘉靖 二十六年（１５４７年）进士，官至南京刑部尚书。 王世贞对书画鉴藏活动、鉴藏理论多有涉及， 其胞弟王世懋亦善鉴藏，兄弟二人在当时苏州 鼎彝奇器，三吴珍秘，归之如流。王弁州与之同 时，主盟风雅，收罗名品，不遗余力，然所藏不 及墨林远甚”⑤。他认为尽管王世贞所藏甚富， 但仍远不及项元汴。 是一年来所见书迹中最好的：“褚登善书（《阴 符 、柳诚悬书 度人 二经，余见褚石本，又 于项吏部处见柳真迹，皆小楷，而柳尤劲挺有 风骨。”⑥“吾忽忽无暇临池，而意尚好之。一 同为江南富庶地区的鉴藏家，王世贞与项 元汴声名卓著、交游甚广。王世贞与吴门画师交 谊深厚，文徵明晚年，王世贞曾于宦余侍游，其 岁来所见，独项氏藏柳诚悬 度人经））佳耳， 地区鉴藏家群体中地位显赫。王世贞多次筑园 建馆，宝藏书画，其居于太仓的私家园林名为 字极细，而筋骨道劲可爱，真所谓大字蹙令小 者。”⑦其二，万历七年己卯（１５７９年），王世 贞请仇英之子为其临摹晋唐古画四幅，其中的 女史箴图 ，便是在元汴之兄项笃寿处借得 的：“《摹古画后 ：右集古画，摹四本，合一 弁山园，园内建有藏室多处，其中“小酉馆”藏 书达三万卷，“尔雅楼”专藏宋椠元刊及珍贵的 法书名画，“藏经楼”用于收藏佛道两典，另有 一子文彭、文嘉常为世贞考订、题跋所藏书画。此 外，他与钱谷、陆治、尤求、周天球、俞允文等 过从甚密。除吴门地区外，如松江何良俊、莫是 处“九友斋”专藏最为精善难得的善本 两 汉书》，乃是以一座庄园的代价从书商手中换 龙、嘉兴沈思孝、徽州詹景凤等也是王世贞交 游圈中的人物。而项元汴作为嘉兴地区的收藏 卷，其一为顾恺之（（女史箴 内挡熊一段。顾本 乃是五代人摹笔，余尝于丁卯秋，都门外萧寺 得。王世贞所蓄书画名迹甚多，如锺繇 荐季直 表》、褚遂良 哀册文 、虞世南 汝南志 、周 防（（擘阮图 、王诜《烟江叠嶂图））等等。 核心，其背后有着一张庞大的鉴藏网络，有和 他一样的职业收藏家，也有职业古董商，还有 中见之。独爱所画挡熊事，元帝貌奇伟，有帝王 度，额上壮发如 昭仪传 语。熊势直上可畏， 婕妤挺往而意舒徐，两宫监交戟熊，宛然若生。 后闻在嘉兴项元汴所，未及摹，先乞陈方伯子 兼略节本传数语。以俟今年秋，始得请于元汴 之兄少参子信⑧，足其事 、……摹出仇实夫之 子，以故大都得十之八九。”⑨ 僧人及装裱匠等。与项氏交往较多的收藏家有 汪继美和汪硐玉父子以及沈思孝、屠隆、李日 华等，还有苏州文徵明家族，无锡华夏，松江陈 继儒、董其昌，徽州詹景凤等等。项元汴与文氏 项元汴（１５２５～１５９０年），字子京，号墨林 山人，又号香严居士、退密庵主人等，秀水（今 浙江嘉兴）人。项元汴家资富庶，被王世贞称为 “天下富家，居首等者”的十七家之一①。项元 汴“性乃喜博古，所藏古器物图书，甲于江南。 家族的交往很多，并受到文徵明书画创作、书 画收藏方面的影响，他的部分藏品直接来自文 家，还常请文彭、文嘉兄弟做顾问，为其鉴定、 题跋收藏书画；文彭还曾为项氏刻过许多收藏 印章。项元汴经文家父子两代人的熏染，藏品 王世［｝ｉ请仇英之子⑩为其临摹古画，并请 陈鎏⑩（善书，与世贞交好）为顾恺之 女史箴 客至相与品骘鉴足，穷日忘倦”②。其仲兄项笃 寿③（字子长，号少溪）亦好收藏，对项元汴的 帮助很大，常协助其收集藏品，有时还花重金 购买后赠予他④。项元汴用于收藏鉴赏典籍、书 画的楼阁，名为“天籁阁”，乃以琴铭冠之，藏 图 （“挡熊”一段）节录 昭仪传》数语。其时 顾恺之画作正藏于项元汴家，有记载日：“项氏 数量不断增加，鉴赏眼力也日益提高。 王世贞与项元汴作为同时代不同地区的大 鉴藏家，他们有哪些交集，两人的关系如何， 所藏如顾恺之 女史箴图 等，不知其数，观者 累月不能尽也。”⑥所以王世贞等到秋天，才 量宏富，旧藏法书名画有王羲之（（兰亭序 （冯 承素摹“神龙本”）、怀素 苦笋帖 、苏轼 洞 庭春色赋 中山松醪赋 、黄庭坚（（松风阁 辗转透过项元汴之兄促成其事。可见王世贞与 项元汴的关系不是那么亲密直接，两人往还需 交往过程中的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这些正 是下文要探讨的问题。有关两人往来的事例， 史料中记载不多，说明王氏与项氏的交谊似乎 并不笃厚，远不及他们与各自交游圈中友人的 要通过中间人，或是出于文人间的礼节，亦或 有其他原因。总之，这条记载耐人寻味。 王世贞和项元汴名极一时，家藏书画既 多，熏陶日久，加之鉴藏圈成员间的交流，自 然精通书画，眼力过人。沈德符即在（（万历野 获编》中称王世贞为“大鉴赏”“大法眼”⑩。 诗》、顾恺之 女史箴图 （唐摹）、韩斡（（照夜 白图 、赵孟烦 鹊华秋色图》、倪瓒（（溪山深 秀图》、王蒙 花溪渔隐图 等。 关系密切。现知两条直接描述王世贞与项元汴 来往的事例，其一，项元汴家旧藏柳公权小楷 （（度人经》，王世贞曾在项家见此真迹，且认为 关于项元汴与王世贞所藏，姜绍书（１５９７－ １６７９年）谓项元汴“出其绪余，购求法书名画及 【明】王世贞行书手卷
王氏与项氏对自己的鉴赏眼力均富有自信，却 都不太恭维对方，甚至贬低或嘲讽对方的鉴赏 眼力。王世贞在 徐骑省篆书干文后 中有云： “按此书亦不恶，而少劲密，无徐骑省古意。 跋尾皆一笔俗书，以至御笔与玺，皆伪作，盖 不特官称之误巳也。吴中一子欲售余，不应， 乃强余跋。读毕，怏怏而去。后闻售之嘉兴项 氏，得百金。盖割去余跋，而后欺之也。谚云： 若无此辈，饿杀此辈，然哉！”⑩此处可见王世 贞对书画商唯利是图的痛恨，同时也暗含对项 元汴不能明辨真伪、鉴赏眼力低下的批评。另 外，在 山谷伏波神祠诗临本 中，亦有这样的 记载：“山谷书刘禹锡经伏波神祠诗，最为奇 逸，有潆洄飞舞之势，后有张安国、范致能、李 贞伯、文徵仲诸跋，皆佳。初自华东沙氏，售于 吾馆甥。叔阳意忽疑之，持以见畀，偶囊涩，不 能应。得旬日留，托王君载双钩，而俞仲蔚廓 填之。虽不尽得其妙，比之拓石，尚少一重障 也。卷今为嘉兴项氏以重价购得，佳人属沙咤 利矣。可怜可怜！”⑥王世贞竟把项氏喻为强 【明】项元汴小楷跋《中秋帖》 取豪夺的沙咤利⑩，觉此佳作落人项氏手，实 在可怜。项元汴常不吝重资购买法书名画，且 “每得名迹，以印钤之，累累满幅，亦是书画 一厄”⑩，因此也大受后世文人诟病，难免王 经济实力，得以进行收藏活动，他们之间的交 游往往围绕着品评、鉴赏、交流藏品而展开。王 世贞与项元汴作为同时代不同地区的鉴藏大 ⑤王世贞《弁州山人四部稿》卷一百三十二文部Ⅸ俞 仲蔚书金刚经》，台北伟文图书出版社有限公司１９７６ 年版。 世贞会这样慨叹 而项元汴对自己的鉴赏眼光更是自负，他 与詹景凤有着不错的交谊，詹景凤在他的 东 图玄览》中记述了一次他在项元汴家中观赏藏 品时，两人的一段对话：“项谓余日：‘今天下 ⑦王世贞《弁州山人四部稿》卷一百二十ｔ文部， 《书牍三十首・俞仲蔚》，台北伟文图书出版社有限 公司ｌ９７６年版。 家，声名显赫，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融洽， 这是因为一方面两人往来时，不免会凸显自身 能力和优势，而指出对方的缺陷，甚至贬低或 嘲讽对方的鉴赏眼力，另一方面，也可能出于当 时地域间的竞争。当然，藏家与藏家、藏家与 ③相关文献中多有提及“项少参子长”，均指元汴之 兄项笃寿，因而可以判断此处即指项笃寿。引文中的 “少参子信”可能有误。 ⑨王世贞《弁州山人续稿》卷一百六十八文部《摹 古画后》，台北文海出版社１９７０年版。 ⑩据“摹出仇实夫之子”，笔者推测可能是仇英的 儿子或弟子辈的人物。关于仇英的身世，由于没有 谁具双眼者？王氏二美则瞎汉；顾氏二汝眇视 也！唯文徵仲具双眼，则巳死久。今天下谁具双 眼者？意欲我以双眼称之。’而我顾徐徐答日： ‘四海九州如此广’天下人如彼众，走未能尽见 天下贤俊，焉能尽识天下之眼？’项因言：‘今天 下具眼，唯足下与汴耳。一’⑩项元汴说王氏二 书画家间的关系复杂且微妙，王世贞与项元汴 之间的关系亦是当时藏家间交游情状的一种 真实反映。